Friday, October 18, 2013

我们家的故事(九)~ 家书




祖父,祖母从中国南来,在通讯还不发达的年代,书信成为那个年代跟故乡联系的普遍方式。那个年代,长子就好像半个父亲,所以家里的大小事务,往往都由长子做主。也因此,刚从中国南来时,同故乡的书信来往,一直都由住在毗邻,祖父的兄长负责。甚至那个时候的家庭收入,也都全权由兄长管理。(爷爷的兄长我辈称他伯公)

祖母柜子里收藏了一些六七十年代从中国寄来的信件。随手翻阅了几封,每一封的字迹都不一样,想必是叫别人代笔。内容多是报告各自的生活情况。继续再翻阅了几封,几乎每一封信都会提到汇款已收到,而且,每一回都以港币汇款,数额由港币20元到100元不等。

当时,祖父母们的生活也过的并不好,怎么每一次通信都会汇款回乡呢?心里起了云疑。向祖母追问,祖母却说,那个时候从南洋寄回家乡的信件是不能空着的,再怎么辛苦,多少都要汇上一点钱回乡。当时,双方生活的处境我们并不能体会,反倒会思索,当时祖母故乡人们的生活处境真是那么迫切需要援助呢,亦或是离乡人不想让故乡人为他们在异乡的生活操心所呈现出的行为。众所周知,异乡人的家书往往都只报喜不报忧,异乡人如何咬紧牙根度过艰苦的生活,个中滋味也只有自己知晓。



这样的书信来往到底有多频密?而当时60年代,港币20元的价值到底是多少呢?心里出现了不少疑惑。继续追问祖母这些心里的疑惑时,祖母回答说每一个月都会跟家里通信,而当时60年代港币20元能买到什么东西?祖母却也说不上来。只记得她刚从中国南来马来亚时,店里的咖啡一杯售价为马币一分钱。我反问祖母,那当时中国的咖啡一杯卖人民币多少?祖母说,来南洋前,她跟本就不知道咖啡为何物?当时是20世纪30年代末。

到了20世纪70年代末,还没上课的我老爱往伯公家探门子,伯公是个识字人,和故乡亲戚们的书信,一直都不假于人,都亲自提笔。倒是村子里的同乡,常常都找伯公帮忙代笔,或解读从家乡寄来的信件。不论是读信或写信,我都爱呆在一旁。旁听解读信件,就好像在听故事,可是有些情节,读信人偏偏压低声量,不易被旁人听见。而看伯公替别人写信也挺有趣,见伯公如何把别人的口述给简化,用潇洒的笔迹给记录下来,心里由衷佩服。

也许是常常在旁看伯公写信的缘故,“安好”,“勿挂” 是我很小就学会的四个中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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